廣州復大腫瘤醫院 徐克成
年邁人士患癌,妳怎麽處理?
癌癥已成為人類最常見的疾病,老年人患癌更多。有人預測,在不久將來,1/3的人將會在一生的某個階段因生癌癥而尋求醫學呵護。有人推測,如果人類壽命達到120歲,可能80%以上死於癌癥。
但癌癥不是不治之癥。2006年世界衛生組織(WHO)綜合多方面結果達成以下共識:癌癥在多數情況下只是一類與冠心病、糖尿病類似的慢性病。這種慢性病有兩種涵義:一是指癌癥發展是壹漸進慢性過程,二是指在免疫“監管”下,癌癥可以“休眠”,與人體“和平共處”。
對於老年人患了癌癥,而且不是早期,筆者的觀點是一切的治療均應以改善病人生活質量為主要目的。一般對75歲以上老人,不應施以化療,手術也應慎重施行。近年來迅速發展起來的微創(如冷凍)治療和免疫治療可達到延長生命改善生活質量的目的。冷凍可在不開刀的情況下進行,系將一根細針經過皮膚穿刺入腫瘤內,再將針尖的溫度快速降至-160℃,使腫瘤凍死;免疫治療主要目的是提高人體的抗癌免疫功能,主要增強人體內免疫細胞如T細胞、NK細胞活性,從而抑制腫瘤擴散、復發和轉移。
筆者所在醫院曾治療一位94歲老人張XX女士。2004年她突然感到背痛逐日加劇。兒孫帶她到某醫院看病,CT檢查發現為肺癌,已轉移到脊椎骨,疼痛系由腫瘤壓迫神經所致。醫生問她多大年齡啦?兒孫回答94歲,醫生大吃一驚,自言自語說:“94歲,我能活這麽長就好了”。隨之開了12片止痛藥,囑她兒孫帶回家“好好孝順”。但老人背痛一天天加劇,終日呻吟不絕。兒孫帶她到我們醫院,我們為她做了冷凍治療。冷凍後三十分鐘,疼痛就停止;一個月後,腫瘤縮小一半,現在幾乎消失(圖1)。老人今年已100歲有余,正在頤養天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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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1(a)治療前的CT顯示右肺後段腫瘤,已侵犯脊椎骨;(b)治療後半年複查,腫瘤大都消失;(c)張女士近況
癌癥病人最大的痛苦是什麽?
癌癥帶給病人最悲慘的是死亡,但死亡之前,疼痛卻是有些病人最為痛苦的。有人曾對晚期癌癥病人做了一個問卷調查:如果你有嚴重癌癥疼痛,此時你最關心的是止痛還是延長生命?結果是70%以上的病人回答是止痛。俗話說:痛不欲生,這話一點不假。有人說癌癥病人死亡中,1/4是嚇死,1/4是痛死,1/4是餓死,只有1/4是癌癥本身而死。
因此,我們應千方百計緩解病人的疼痛。“三階梯止痛”已在臨床上常規應用,合理應用可在大多數病人獲得良好止痛效果。在此要解決關於止痛的誤區。有人說,痛無所謂,“忍一忍就好了”,有人說,嗎啡用上去會成癮。正確的看法是:要千方百計止痛,沒有疼痛不能制止的,必要時要用嗎啡,嗎啡的劑量以完全止痛而定。
當然,我們也要探討其他一些既能止痛又能治療癌癥本身的措施。筆者曾治療一位深圳某電視台主持人,患肝癌,手術後不久即復發,轉移到皮膚、肺、脊椎骨。她是一位漂亮而堅強的女子,盡管全身劇痛,仍堅持生存下去。有幾次跑到樓頂邊上,想跳下去“結束”痛苦,但她想到自己心愛的丈夫和可愛的女兒,她下不了決心。為了止痛,她接受了多種止痛藥治療,包括嗎啡,但疼痛仍然不能停止。2008年4月,她在家人和同事陪同下找到我,我不敢收治她,但為她進行了一種特殊疫苗註射。2周後,她來電話說右大腿疼痛減輕了,執意來院住院治療。她疼痛逐步停止了,她說:“我知道我的癌癥消失不了,但我只要不痛,我就死而無悔。”1年後,她死於消化道出血。她的丈夫發來短信:“謝謝醫生,我的太太身患晚期癌癥,但至死未再痛,她安詳而又尊嚴的走了。”
面對“晚期”癌癥病人,你首先要做什麽?
醫生面對“晚期癌癥”病人,不能輕易判為“晚期”“末期”,在此,醫生的愛心和細心極為必要。 “醫者父母心”就是醫生要為病人獻出發自內心的關愛和誠懇。
筆者曾有一終身難忘的經歷:2009年12月19日,我隨同廣東省醫學專家組去離廣州500公裏的湛江市義診。那天下午3點,我的診臺前來了一位挺著巨腹的女子,姓彭,年僅28歲,面容瘦削蒼白,行走艱難,“腰大十圍”,雙腿腫脹如同大象腿。她告訴我,患病2年余,腹部一天天增大,最後無法坐下,只能站著大小便。我問她為什麽不去看病?她說醫生講“晚期癌癥,無法治療”。
在現實生活中,有時只要伸一伸手,就可以牽出一分人世間溫馨。作為人父,我不由自主的決心想拯救這位被認為是晚期癌癥的女子。12月23日,我派救護車從湛江接回了這位弱女子,1月12日為她進行了手術治療,去除腹腔巨大腫瘤連同囊液共55公斤。半月後,這位面臨死亡的女子完全康復,春節前回到闊別2年的父母身邊(圖2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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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2(a)徐克成去湛江義診時遇到彭女士(b)彭小姐治療前巨大的腹部和腫脹的雙腿(c)彭小姐治療後,成為亮麗的女士
愛默生說過:“缺乏熱忱,難以成大事”,中國詩人陸遊說過:“能追無窮盡,始是不凡人。”醫生治病必須有熱忱,在拯救病人的實踐中,獻出愛心,實現向“不凡人”的飛躍。
宇宙無限,生命有限。對不屬於“早期”的癌癥,不要輕易判為“晚期”,要將“晚期”轉化為“早期”,將“不治”轉化為“可治”,甚至根治,而這種轉化的關鍵是醫務人員有沒有信心,有沒有對病人的熱情和真誠。
如果說,人的生命是大自然賜予的一塊高雅的寶石,那麽大自然在給人類恩賜的同時,也不斷地在人的生命旅途上制造荊棘,埋沒陷阱,這就是疾病。但生命往往比疾病更為堅強,人們在一生中始終在與疾病作鬥爭,維護生命的尊嚴。
癌癥病人並不脆弱,往往只要一息尚存,就要堅持活下去,所謂“安樂死”,並不是多數病人的選擇。
香港有一位76歲的企業家王老先生,媒體稱為“漂白水大王“,因為他在“沙士”流行期內向社區捐獻大量的漂白水。2001年3月份,他因肝癌手術,2003年初肝癌復發,肝上有4個癌瘤。香港醫生說無法治療了。他不屈服,在太太的陪同下來到我院。第二天,他在美國和香港的6個子女幾乎一致地來電:“請醫院動員他們的父親出院回家,因為他們不認為父親的肝癌能在中國大陸治療。”王老先生堅決不同意,他說:“生命是我自己的,我有權利維護自己的生命,死也要死在這兒。”他的兒女急了,決定在某一天集體來醫院接回父親。王先生發火了,要求醫院迅速為他治療。他接受了肝癌的血管介入、碘粒子植入和冷凍治療。術後一周出院回到香港。其後1年內,他的生意特別興旺,他高興地說:“上天又一次恩賜了生命和財富。”(圖 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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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3 (a)王老先生治療後的肝癌CT圖 (b)王老先生治療完成後很開心 (c)一年後的王老先生和他在香港的公司
有時候,生命去改變一種願望。如果王老先生不是堅持“死也要死在這裏”,有強烈接受治療的願望,結果肯定是另一種狀態;有時候,生命又是那麽簡單,需要他人運籌分秒,只爭朝夕地把握時間,對他進行挽救和振作。王老先生2年後去世了,但不是死於癌癥,而是死於心臟病發作。
熱愛生活,眷戀生命,生存的信心可使人戰勝癌癥,這就是所謂“信心”療法。《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》記錄了接受手術889次的世界紀錄。記錄創造者是美國南科他州電氣技師詹遜。30年前,他開始患皮膚癌,並相繼擴展到骨骼和內臟,他也因此而一次一次接受手術,臉部、頸部、手臂、背部、腦部和膽囊都留下了手術刀跡。他是世界有名的明尼蘇達州梅奧(Mayo)診所的長期病人,醫生準備在他去世後研究他的遺體,但這一想法迄今未實現,因為他還活著,還在繼續創造世界記錄。30年來,詹遜坦然面對疾病,從不讓死亡的陰影籠罩自己,這種生存的信心顯然是他戰勝癌癥的一個因素。
癌癥病人在疾病最嚴重時最需要的是什麽?
首先,要快樂。樂觀快樂,是健康的天然滋補劑。心理因素是世界衛生組織列為“生活方式癌”的致病因素之壹。情緒不穩定、心理不平衡、憂愁、苦悶、悲哀、憤怒、內疚等,被稱為C型心理模式,C是英語中“癌”Cancer的第一字母,即癌式心理(心理狀態)。具有此種心理的人容易生癌。糾正和消除癌式心理,可產生“心理免疫”,發揮抗病效應。
英國19世紀有個開玩笑的話:“一個醜角進城賽過壹打醫生”。意思是看到醜角表演,被逗得捧腹大笑。當時的著名化學物理學家法拉弟體弱多病,有個醫生勸告他:笑能長壽。他受到啟發,每天必笑若幹次,從此壹天天健康起來。癌癥病人尤需如此。醫生護士和家人要了解病人的需求,進行心理疏導。我曾治療壹位來自福建的哲學家,他患肺癌,多發轉移,對自己的疾病憂心重重,述說全身疼痛,整天臥床,呻吟不已,拒絕治療。我們與他交談,從中得知他最痛苦的是感到非常失落,因為他是名家,以前許多人贊揚他,生病後初期,關心的人尚較多,時間長了,來看他的人漸漸少了。我發現他是一個在哲學上非常有創見的人,於是為他召開了記者招待會。,廣州幾大報紙幾乎同時在頭版登載了他的學術成就以及他“病陷廣州”的消息。幾天後,他家鄉的領導、朋友紛紛前來探望,送來慰問品。這位哲學家興奮了,他向醫院要來了一張寫字臺,開始撰寫他的第二本哲學新著。我請他為我院醫生講課,他站著連續講課90分鐘,精神抖擻(圖4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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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4. 記者招待會後廣州媒體關註哲學家;b哲學家講完課後與徐克成院長緊緊握手
一個人要想經受住人生旅途上風暴的侵襲,就應從雪松抵禦大雪的自然景象中吸取生存和發展的藝術,永遠保持快樂,從容不迫、遊刃有余地拉緊命運之簧。這樣的人,即使生命不長,也是活的有價值。
醫者和患者是為同一個目標而奮鬥的夥伴。醫務人員在為患者服務中,不僅要用腦,獻出技術和才能,而且要用“心”,與患者心靈交融。正如一位哲學家所說,只要我們誠實誠心,“全心為他人,直到他人全心為你”,我們“就能從履行職責的良知中尋求到最好的報酬”。
我們常常組織住院的病人旅遊,為他們舉行生日晚會,和他們一起度過節日,目的就是讓他們快樂,從快樂中獲得戰勝疾病的動力(圖 5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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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5 醫生護士和他們的癌癥病人
其次,如前所述,所有治療均有或很少副作用的,千萬不能因為治療而增加痛苦。
醫生的責任不僅要救“生”,還要為病人“規劃”死亡。人命中註定要衰亡,因為他是人。我們可以延長病人的生命,可是我們永遠不能讓生命與死亡脫去關系。因為死亡橫在路上,活著才顯得彌足珍貴。我們要千方百計延長病人的生命,更要讓他活得舒服,活得有價值,活得有尊嚴,要讓尊嚴這一生命的火焰,照亮病人整個人生旅程。
面對嚴重的癌癥患者,醫生要認真分析病情,權衡利弊,既不能放棄治療,讓病人感到絕望,又不能過多過度治療。我曾去外地會診一富翁病人。一到VIP病房,我大吃一驚,80多歲的老人,據說幾個月前尚到處出差旅遊,現在卻氣管切開,依靠呼吸機輔助呼吸。心跳130次,全身大片出血,意識模糊。他患某種癌,半年前手術切除,幾個月前發現骨轉移。醫生給他用了當今世界上最新“最好”也是最貴的幾種藥物。結果是癌癥本身沒有直接威脅他生命,而藥物的副作用引起他發生肺功能衰竭和全身出血,造成生命垂危。這位老先生如果不是“有錢”,也許不會用那些藥。這個例子也說明,貴藥新藥不一定是“好藥”,關鍵是合適合理。
關於化療,是目前癌癥的常規治療之壹。在理論上,化療藥物主要進入生長旺盛不斷分裂的細胞,因此主要破壞癌細胞,但實際上對正常細胞尤其骨髓、胃腸黏膜和免疫細胞均有抑制作用。專家們一直在研究專壹地作用於癌細胞的藥物,但迄今尚未發現。這需要從應用方法上進行改進。在同時應用預防化療副反應的藥物,例如粒細胞菌落刺激因子同時或提前應用,可預防白細胞減少,骨髓移植、幹細胞技術均可預防或糾正化療引起的骨髓抑制;我們從日本引進一種納米腫瘤微血管化學阻滯療法,方法是將化療藥物配制成納米型顆粒,然後通過十分細的微導管,將其送入腫瘤微血管內。腫瘤內毛細血管壁有裂隙,以致納米藥物大量從毛細血管透進入腫瘤內,將癌細胞殺滅。由於納米顆粒不能透過正常毛細血管,不會引起正常組織破壞,又由於藥物主要集聚於腫瘤內,因此藥物用量可大幅減少,一般只有常規化療用量的1/10到 1/20,因此副反應極少,而療效提高數倍,特別適用於老年人和病情嚴重的癌癥病人,值得應用。
面對晚期癌癥病人,醫生護士最好的心態是什麽?
醫生護士要“雖怨猶榮”。早期癌癥手術切除後往往就“萬事大吉”,腫瘤消除了,病人高興,家屬感謝,而治療晚期癌癥就不同,由於許多治療不能完全消除腫瘤,治療的效果要較長時間才能顯示出來,復發率也較早期癌癥多,因此常常“吃力不討好”,遭到病人和家屬怨言。
我們曾治療一位23歲的晚期肝癌病人,他從另一個醫院轉來。病人肝臟腫大達到下腹部,腹水,下肢浮腫,伴有肺轉移。家屬一定要“最後搏壹搏”。考慮再三,決定先給病人作支持治療。出乎意料的是,剛剛給病人作鎖骨下靜脈置管,尚未註射任何藥物,病人突然意識不清,兩側瞳孔一大一小。這是壹種腦疝的表現,其原因一是可能癌栓子脫落進入腦子裏,引起腦栓塞,二是可能早已存在的腦轉移灶破裂,而與插管本身並無直接關系。對這突然而來的病情變化,家屬不能理解,指責這是一起“醫療事故”。我們組織醫護人員緊急搶救,而對病人家屬的指責,理性對待,不予辯解。醫務人員寸步不離病人,從下午4時一直搶救到晚9時,病人終因病情過重而去世。護士馬上為屍體進行認真擦洗,換上了家屬提供的新衣服。牛博士,一位副教授和科主任,也和護士一起作屍體護理。家屬目睹了整個搶救過程,態度轉化了。
第二天早晨一上班,家屬一行5、6人來到我的辦公室,壹見我,病人的父母上前緊緊握住我的手,說:“我的兒子生病壹年多,從來沒有看見像你們這樣認真負責的醫務人員。你們盡責了,非常感謝。”病人的兄弟說:“昨天我們態度不好,向你們道歉。”我情不自禁地流淚了,在一旁的牛博士流淚了,我說:“謝謝你們的理解。這些都是我們應當做的。” 一年過去了,我總是忘不了那一場景:多麽偉大的理解呀!
什麽是理解?理解就是感情的傳遞,心絮的交流。理解並非要靠激動的演說,冠冕堂皇的說教,主要靠你做了什麽和做得怎樣。“心動不如行動”,在現實生活中,有時只要伸一伸手,就可以牽出一份人世的溫馨,而醫務人員的每個行動都是衡量心靈的瑰寶,病人的理解往往植根於醫務人員是否和能否優質地履行他的天職。
我們碰到這樣一件事:一位下腹部腫塊、腹水的年輕女性患者入院治療。入院前,她在廣州市幾家醫院作B超和CT檢查,診斷為卵巢癌腹腔轉移。按常規檢查腹水中結核桿菌和癌細胞,都是陰性;胸片上沒有看到結核病灶。在病人腹脹十分難受的情況下,我們先試驗性進行抗結核治療,但沒有效果,在無計可施情況下,又實施腹腔內試驗性化療,共3天,仍無效果。我們決定對這位病人作剖腹探查。腹腔打開後,發現腹腔滿布大小不等的結節,腹膜增厚,呈結節狀,質地很硬。根據臨床經驗判斷,卵巢癌診斷可以成立。但診斷的“金標準”是病理學檢查。我們在術中取了腫塊作快速冷凍切片病理學檢查。半小時後,結果出來了:腹腔結核!皆大歡喜,醫生高興,家屬高興!手術結束後,病人一家堅持要宴請醫生以表謝意。拗於我院紀律,我們領了謝意,沒有接受宴請。
腹腔結核有一線出院。在我們的病房裏,這樣的病人應該是最幸運的,我們為她明確了診斷,最終戰勝疾病感到十分高興。
但是,意想不到的是,隨著病人一天天康復,病人的家屬對我們的意見卻一天天增加。家屬找來了,說:“你們為什麽術前沒有能診斷結核?為什麽你們要給病人作化療?”
我們承認:當初沒有能正確診斷,錯了!但是,醫生不是“神”,醫生診斷只能根據各種資料結合起來做出判斷,沒有證據,如何能肯定為結核?
可以設想一下,如果我們不給我們那個病人手術探查,則可能永遠不能明確診斷,而病人則會壹直被認為是卵巢癌,直到死亡,病人家屬可能對我們也不會有意見,那麽,這對誰有益呢?
中國文學家魯迅說過:“偉大的心胸,應該表現出這樣的氣概―用笑臉來迎接悲慘的厄運,用百倍的勇氣來應付一切的不幸。” 做任何事,尤其是成功的事,總有風險存在,總不可能獲得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。醫療是壹極復雜的勞動,難免會引來誤解或怨言。這是醫生常常遇到的困惑。但醫生既然選擇了治病救人這一職業,就意味著選擇了貢獻。只要有益於病人,雖“怨”猶樂。